2007-8-29 05:01 PM
糖打令:D
轉`釘子
深冬的夜晚。
夜深人靜的街頭﹐我從KTV一個人步出。
剛和高中同學辦完聚會﹐現在準備到pub和女友見面。
我喜歡大學生活﹐爸媽不在身邊﹐可以名正言順地混到半夜深更才回家﹐出入「不良場合」也不會被限制﹐交女朋友不會被大人唸﹐功課不好也不必太擔心﹐每節課能pass、最終大學能畢業就好。
我轉了個彎﹐走進小巷子準備抄小路。這條小巷平時人煙稀少﹐從外面看過去又暗得離譜﹐活似會吃人的黑洞隧道﹐因而除了特別大膽的﹐平日會經過的除了走錯路的﹐多半就是我們這種對地形熟悉的地頭蛇了。
剛轉過街角的時候﹐我就覺得有點不對。
有人跟在我後面﹐也同時轉進了小巷。
月光亮得依稀﹐街燈太微弱。
我拉了拉身上的大衣;這天氣冷成這樣﹐簡直讓人懷疑溫度有沒有到零度。
這種大半夜的﹐小巷裡太安靜﹐平常沒什麼人經過﹐如果跟在我身後的傢伙心懷不軌﹐我可真是求救無門。
我在前面走著﹐身後傳來陌生人的腳步聲。
喀、喀、喀、喀、喀...我吞了口口水﹐發覺自己心跳加速。我暗自盤算著﹐該不該賭一把拔腿逃跑。
我想到平日在電視上看到的搶劫分屍案﹐受害者死後被切割成七、八塊﹐一片的血肉模糊﹐連臉上的表情都看不清楚。
還有一次看到新聞裡有個年輕人﹐不知道碰上了那個變態殺人狂﹐死後被開腸破肚﹐五臟六腑全給拖了出來流了滿地﹐更慘的是這小子是被棄屍荒野﹐等被人發現的時候﹐他的內臟已經被野狗之類的動物吃得差不多了。
前幾天報紙上看到一個更恐怖的﹐有個上班族﹐不知道是得罪了誰﹐屍體發現的時候整個人被剝了一層皮﹐到了驗屍報告出來﹐說不知道該名死者究竟是死後被剝皮的、還是因為被剝皮致死的...
現在的社會不知道出了什麼問題﹐每天看來看去都是這種讓人亂噁心一把的新聞。
阿彌陀佛老天保祐﹐後面的傢伙如果打算搶劫﹐我發誓一定把全副身家掏出來雙手奉上﹐拜託他千萬別是個變態殺人狂。
為了測試後面的傢伙﹐我加快腳步﹐發現後面的傢伙也加快了腳步。接著我又故意將腳步放得特別慢﹐發現他也慢了下來——果然是跟蹤我的。
反正總歸是要面對的﹐我索性停下腳步﹐就算要死﹐也要先看看殺人兇手長啥德性﹐省得死得不明不白。
我轉頭﹐就著微弱的街燈﹐看到背後的跟蹤者。
那人穿了一件黑色的長大衣﹐活像吸血鬼重現人間﹐長相貌不驚人﹐黑暗中看不清楚他臉上的表情。
看到那人手上沒拿武器﹐我吁了口氣﹐但仍不敢吊以輕心。我暗中戒備著﹐鼓起勇氣﹐虛張聲勢地對他喊:「喂、你跟著我幹什麼?」
「你願意救救我嗎?」那人的聲音很低沉﹐沙沙啞啞的﹐仿彿在喉嚨裡卡了根針﹐模糊地聽不清。
「救你?」什麼意思?
「我這裡有一根釘子﹐」他說著從大衣裡拿出一把鐵錘、和議根五、六吋長的鐵釘:「你讓我把這根釘子穿過你的脖子﹐我就能解脫了。」
靠!這什麼意思?
釘子穿過我的脖子?我早一命嗚呼了!這人頭腦有問題嗎?這種問題還敢來問我願不願意?只要有頭腦的人﹐任憑是誰都會回答不願意的吧?!
「解脫?我被你釘了根釘子﹐關你解脫屁事?」我忍不住要罵人。
「因為...」那人拉開他的長大衣﹐「把釘子釘在我脖子上的人說﹐只要我能把釘子釘到另外一個人的脖子上﹐我自己身上的那根釘子﹐就會自己脫落...」
我看了一眼那人﹐大衣下的他只穿了一件短袖襯衫。雖然燈光幽暗﹐淡我依然看得清楚﹐那人在脖子接鎖骨的位置﹐被釘了一根釘子﹐釘子被釘到了釘頭﹐整個地貫穿了那人的前胸、一路到後背﹐從脖子背後的位置穿了出來。釘子很粗﹐具我估計﹐大概有直徑兩吋左右...
在脖子上被釘了根這種東西﹐還能在街上趴趴走、還能說話、跟蹤我這麼長一段路?
這傢伙究竟是人是鬼?
我連回答他的話都沒空﹐轉身拔腿就跑。
我想我這輩子不會再跑得這麼快了——下一屆奧運中華民國短跑代表隊如果找我﹐保證在國際間大方異彩!
我跑出暗巷﹐一直到人來人往的熱鬧大街上﹐看到明亮的街燈、和聽到四週雜亂的人聲﹐我才停下腳步。回頭﹐沒再看到那人追來。
我鬆了口氣。
對自己發誓﹐打死我也不再走那條暗巷抄小路截徑了!
穩定了呼吸﹐我恢復正常走路的步伐。轉了幾個彎﹐來到和女友約好的pub。才剛到門口﹐就看到女友站在門口﹐就著冷風瑟縮著等待我的到來。
我趕忙跑上去﹐看著她被凍得發紅的鼻頭、和發抖的身軀﹐不忍心地問:「怎麼不在裡面等?穿這麼少﹐小心生病。」
「我有穿外套啊!」她露出甜美的笑容﹐拉著我往屋內走去。
這家pub小氣得要命﹐這麼冷的天連暖氣也不開﹐裡頭冷得像冰窖。
在吧台坐下﹐我對剛才的事依然驚魂未定﹐抓著女友的手將可怕的經驗敘述一遍。
「脖子上被釘了根釘子?」女友睜大了眼﹐滿臉的不可置信。
「對啊!嚇死我了﹐這輩子沒看過這麼恐怖的東西。」
「那你有沒有被他抓到、釘上釘子?」
「要被他抓到了﹐現在根本不可能坐在這裡跟妳說話吧?」
「那根釘子怎麼釘在他身上的?」女友好奇地問。
「整跟釘子貫穿他的脖子、從前面到後背——奇怪這人居然還沒死!」
「嘩﹐真的啊?」女友居然幸災樂禍地笑了出來。要不是我秉持著騎士精神、堅持男人不打女人、有時候真覺得想揍她一頓。
大概是喝了酒﹐暖和了起來﹐女友的臉沒那麼慘白﹐她拉開外套拉鏈﹐脫下外套:「你說﹐那人身上的釘子﹐是不是就像這樣釘著?」
我看到女友脫下外套﹐一根直徑兩吋寬的長釘﹐貫穿了她的脖子﹐尖銳的釘尾從她的背後穿出來:「那人是不是跟我一樣﹐在這裡被釘了根釘子?」
我無法回答﹐整個人向後倒﹐從吧檯的高腳椅上摔了下去。
「不止是我哦﹐這裡的每個人都被釘了一根相同的釘子哦!」女友笑著指向我身後舞池裡的人群。女友笑得好開心﹐從包包裡拿出一根全新的釘子和一把鐵錘﹐一面說著:「我們找了好久﹐終於找到沒被釘上釘子的人了呢!」
我抬頭﹐看到四面八方湧來的人群﹐每個人的脖子上都被釘了跟釘子﹐像殭屍聞到活人呼吸時一般﹐全數向我湧來。
每個人的手上﹐都拿著一根釘子、一把鐵錘。
每個人的脖子上﹐都被釘了一根長釘。
我發覺自己全身發軟﹐連站起來逃跑的力氣都沒有。
我能做的﹐只剩下發出一聲淒厲的慘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