亞梵堤.拉德爾
嬰兒上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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絕地再生 第八章 亡命旅途
眼前是大放光明的大堂,空蕩的機槽,一個渾身赤裸的美女在旁邊委膝而坐,圓潤小巧的乳房,
兩顆淡色的水珠點綴其中,纖細的蛇腰,銀白的長腿相互交疊,致使下方的絕色禁地肆無忌憚地
綻放出來。
整齊分明的茵草中,隱隱露出兩片銀鐵色的唇瓣,唇瓣微微閉合,又輕輕分開,每次分合都展露
無限春光。
那撩人的胴體在燈光的照射下,顯得白淨炫目。
「嗚嗚…嗚嗚嗚…嗚嗚…」那赤裸美女黑髮掩面,顫著身子,輕輕抽泣,聽起來淒涼無助,就像
是一隻被人遺棄街頭的可憐小貓,深深地挑起人們的惻隱之心,令人有種想將其擁在懷裡,好好
呵護的衝動。
我們全都看得目瞪口呆,只得張大了口。
「搞什麼鬼?怎麼這裡有個不穿衣衫的美女委膝而坐?」陳錦誠驚聲道。
「可能是她慾求不滿,不顧衝下樓的危險,也要找尋幸存者來滿足性慾吧。」蘇民峰胡扯道。
「原來上帝…真的存在。」肥崔楞然一會,突然色心大動,眼神變得熱切起來。
肥崔你這條淫蟲,在這種時侯還有心思想這些事﹗
我暗笑,正想出聲嘲諷他幾句時,耳邊卻傳來赤裸美女的悲涼淒叫,但聽起來有點稚幼,就像是
一把未成年的幼齒妹妹的聲音。
這稚幼的聲音聽起來是如此耳熟,好像是在哪裡聽過。
我隱隱覺得有點不妥,但又想不出是哪裡不妥。
我如此想著,卻見到肥崔一步一步地走向那赤裸美女。
肥崔,你是否活膩了,急著去送死?
「肥崔,別過去,你就不怕她是喪屍,趁你走過去時撲咬你一口嗎?」我輕喊。
肥崔聽後,立時停止了腳步,回首向我望來,不疑反笑說:「你有見過會以肉體來誘惑人的喪屍?
」
有沒有見過,我到現在還不肯定…可我只知道有頭不見棺材不流眼淚的狗在我眼前晃動…
我暗然冷笑,語帶諷刺道:「你想重蹈民峰的覆轍嗎?剛才他也是一臉得意,結果……」
「行了…殤影,我承認那是我大意之失了…行了吧。」蘇民峰臉上一紅,窘然道。
「哦。」我聳聳肩,懶得回話。
肥崔一聽,想起蘇民峰這個前車之鑑,連忙警戒地後退幾步,盯著掩面抽泣的赤裸美女,試探地
問道:「這位小姐,小姐,你有沒有事?需不需要我們協助?」
那赤裸美女停止了抽泣,但沒有回話,只是輕輕舉起她銀白的手。
難道她是…?
我見狀,心中的不安愈發愈脹,一道驚人的念頭也在腦海閃過,急忙叫道:「肥崔,小心她是…」
我話不及半,赤裸美女就用手把黑髮掩蓋的臉容猛然揭開﹗
在這短短的一瞬間,我瞥到赤裸美女的臉頰雪白,似乎沒有絲毫感染徵兆,但她的瞳孔好像射出
了兩道紅芒。
來不及看清赤裸美女的臉容,一道黑影倏然劃過,朝肥崔身上撲去。
不好﹗
呼…
幸而,肥崔聽了我的話後,早有警備,他打了個翻斗,避過一劫。
赤裸美女撲擊失敗,仰起臉,怒然瞪著我們。
果然,她的雙眼是血紅色的,這暴露出她是喪屍的身份。
在感到惋惜的同時,我又感到一絲興奮,因為我知道該怎樣對付她了﹗
「攻擊她下體﹗她的下體是弱點﹗」我叫道。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誠信問題,肥崔聽了我的話,不但沒有付置行動,反而用一種我很討厭的懷疑
語氣說:「喂,你怎麼知道她的下體就是弱點?你以為她是屍童嗎?別忘記了,你說的屍童是男的
,而且是十歲左右,以她嬌人的身材怎樣也不只是十歲吧…啊…」
肥崔話未說畢,就被女屍童撲倒地上。
「哇啊啊—嗚啊嗚嗚—」
女屍童一聲奮叫,跨騎在肥崔身上,白銀銀的乳房晃來晃去的,好不誘人。
表面上,這景象看起來令人血脈賁張,可是她那尖刺的銀牙時不時向肥崔的脖頸壓下,怎麼也使
人沸騰不起來了。
「別以為我欣賞你的身體就代表願意讓你咬,別痴心妄想了﹗」
肥崔低喝,猛力掙扎,不斷用拳頭擊打女屍童的胸部,使之蕩出一浪又一浪的波濤。
陳錦誠等人見狀,也連忙衝上前拉開女屍童。
陳錦誠與張楠捉住她的雙臂,蘇民峰和老弟則分別捉住她的雙腿。
我就說,女屍童力氣奇大,陳錦誠他們根本就拉不動她。
我冷冷地看著這一切,袖手旁觀,等待著最佳時機。
果不其然,任陳錦誠等人如何合力也無法拉開女屍童,反而使她暴跳如雷,她暴喝一聲,雙臂使
勁,一下子揮開了陳錦誠和張楠。
「哇…」陳錦誠和張楠被女屍童奇大的力氣嚇倒了,禁不住驚叫出聲。
「嗚啊—」
女屍童奮然一叫,血眸閃動,嬈有興致地看著仍然緊捉其腿、但面如糞色的蘇民峰、老弟兩人,
血眸左瞄右瞄的,仿佛在思量哪個獵物的肉較佳。
忽然,女屍童的目光停留在老弟身上,她提起尖利的指甲,向著老弟的臉龐猛然刺去﹗
我靠,蘇民峰的肥肉這麼多,怎麼硬要找我老弟開刀?
我正要拔刃相助之際,肥崔已在後面,對著她的白臀用力一踢,將她踢倒了。
「嗚嗚嗚嗚—」
女屍童低吼一聲,怒然回首,那雙血煉的雙眸顯得死色絕然,卻又透出前所未有的狠辣和陰絕。
明明變成失去意志的喪屍,卻像是保留了生前的兇狠殘酷—雖然我不知道這從何以來。
我只知道,我們得盡快解決她﹗
現在的她受了太多的刺激,怒火也愈燒愈烈,隨時都可能到達爆發點。那時侯,那勾魂攝魄的力
量並非我們能承受得住的。
我心房流過一股驚悸的波動,眼見她將爪牙移向肥崔身上…
我急忙衝到她面前,揮動暗影,倏地朝著她的下體狠狠一插﹗
鋒利的刃口刺入她銀白的穴,濺出一片黑血。
「嗚呀呀呀—」女屍童閉起血目,悲慟長吟。
肥崔等人驚愕地看著…
看來我沒有估錯,她果然就是屍童﹗下體確是她的致命弱點﹗
我心中一喜,低頭一看,只見匕首還有一小截未完全插入,墨色的血從她的大腿根部淌流下來,
刺目驚心。
去地獄覓食吧﹗
我冷冷一笑,握緊柄口,褐力一推。
利刃重重地刺進她的銀穴,連刀柄也緊貼著她的肉唇,沒有一絲空隙。
「嗚嗚啊—」女屍童猛然睜開血目,她的血眸閃爍不定,相當複雜,眼神中大部份的是憤然痛色
,一小部份的卻是哀求之色。
一種難以形容的快感在我心裡悄然流動。
真好笑,喪屍也會懂得求饒﹗哈哈﹗
我啞然失笑,輕輕抽出半截利刃,瞥見她驚喜若狂的神色時,我以星馳電走的速度再一次將暗影
插入她的體內。
「嗚啊—」
下體的傷似乎讓她受到極大的痛苦,她使力地捂著流血不止的下陰,血眸再次與我對視。
她的眼神可以稱得上楚楚可憐,我一向對美女沒有多少抵抗力,可她是個喪屍,根本無法使我那
顆憐香惜玉的心動搖半分。
「再見了。」我輕然一笑,運用手臂的全部力量,向前一推。
我手上頓時傳來一陣濕滑的觸感,我知道那是血,因為我把暗影連身帶柄全然插入她的陰道,徹
底地撕裂她的下身﹗
與此同時,「嗚啊啊—」女屍童發出最後的嘶吼。
我抽出暗影,她的身軀緩緩倒下。
「我都說了她是屍童,你又不相信…」我扭首一望,卻見肥崔等人都呆愣愣地看著我。
他們的表情各異,肥崔的是震驚,陳錦誠的是警惕,蘇民峰與老弟則是驚駭,而張楠的表情是淡
然。
「你比我想像的更殘忍。」肥崔驚然低語,用一種見鬼的眼神看著我。
「有何殘忍?牠們只不過是沒有人類意志的喪屍,我沒必要同情牠們。」我神色澟泠道。
「影哥說的對,若我們同情牠們,只會被其虛假的技倆騙倒,從而被其反撲。」張楠點頭,贊同
道。
「這倒是,防人之心不可無,更何況是喪屍。」肥崔終是接受了我的做法,畢竟他也聽過一句名
言—對敵人仁慈,就是對自己殘忍。
「唉,這麼『有料』的身材竟長在喪屍身上,天不長眼啊﹗」蘇民峰忽然重歎一聲,臉上滿是惋
惜的神色。
「是啊,想不到屍童的力氣這麼大,現在我有點後悔沒在生化病毒爆發前,把她泡上手。」肥崔
如此感嘆。
「我想問,你們廢話夠了沒有?可以做點正事嗎?」我語氣不重不輕地提醒道。
自從兩個月前發生的那事件後,我對女人肉體的渴求變得沒有這麼強烈,因此不想陪著他們無意
義地閒聊下去。
「好吧,我們繼續走。」肥崔看了女屍童的屍軀一眼,轉而走到閘門前,又搶先打開了。
我隨著肥崔的腳步,走出了大堂。
首先映入眼簾的是,不見盡頭的黑夜,茫然無際的黑暗籠罩住整個小西灣,配上路面的血跡、倒
塌的石柱、隨處散布的屍體和隨處可見的血跡,令人心中一緊。
整條街道空蕩無人,遠處可以隱隱瞥到幾道閃閃動動的黑影,我雖然看不清牠們的臉容,但憑著
牠們搖晃不定的步伐,我知道那不會是人,只會是喪屍﹗
儘然身邊有一夥同伴陪伴,一種孤獨淒涼的感覺還是不由自主地在我心頭彌漫。
一陣冷颼颼的風驟然吹過,迎面而來,單薄的短袖衫根本抵擋不住它的侵襲,寒風侵入我的肌膚
,進而刺入我的骨骼,讓身體的每一處細胞都變得僵冷。
我的嘴唇哆嗦著,打了個冷顫,愕然問:「我們不是三點鐘出門的嗎?怎麼現在卻是寒冷的黑夜?
」
肥崔也打了個冷顫,反問道:「哦?我改了時間出門嘛,改了六點鐘,難道你出門前沒有看到時鐘
嗎?」
我怎麼完全不知道這回事?
我有種被人蒙在鼓裡的感覺,這使我郁悶不樂,語氣也不由得帶著一絲怒意:「我靠,怎麼沒人通
知我改了時間?」
「什麼?我已經吩咐了民峰通知你。」肥崔楞了一下,回答說。
我立時轉望蘇民峰,他拍了拍我的肩膀,抱歉道:「對不起,我走進你房間時,見到青絲躺睡在你
的胸口上,我就不好意思把你喚醒。」
呃…這小妞果然沒少在我睡覺時佔我便宜。
「哦,那我也沒理由怪你了。」我無奈道。
「那我們也繼續前行吧,我們走公園那段路,籍著夜色的掩護,不出意外的話,我們可以順利通
行至藥鋪。」肥崔一邊指令,一邊行走。
不出意外的話…
我低頭望了傷臂一眼,裡頭還有些許鮮血滴流,悄然苦笑:「不知道我的血會引來多少喪屍。」
瑞隆樓距離公園很近,所以不出一會,我們便走到了公園旁的噴水池。
多具殘缺不堪的屍體橫卧在水池裡,即使泉水連綿不斷地湧出,還是沖不走黑血混雜的污水,更
沖不走在空氣中飄然流連的血腥味。
深不見底的血池,池面上血水平緩流動,連帶著浮在面上的屍體輕然飄動。
忽然,一張黑污污的臉龐從血池升了上來,一片黑血從額頭上灑落,完全掩著他的臉容。
在黑血灑落的一刻,我又看到了一雙血紅的眼﹗
「胡啊、胡胡胡—」牠低喝著,猛然升起整個身軀,腐爛殘缺的身軀站立在血色的池中,顯得格
外陰森詭異。
接著,在牠身後,一顆顆黑炭色的頭顱緩緩升起,幾十雙鋒利如刃的血光刺在我的臂上。
我渾身發麻,傷臂癢滋滋的,仿佛已經被牠們咬上一口似的。
「胡胡胡胡—胡胡胡—」喪屍穿雲裂石的吼叫聲徹底撕裂了黑夜的寂靜。
又有喪屍埋伏﹗我臂上的血果然又把喪屍引來了。
「是喪屍﹗數量如此之多,我們根本應付不了﹗快跑﹗全速跑到近處的商場﹗」肥崔一邊驚聲低
叫,一邊向前奔跑。
肥崔…走在前頭的是他,走得最快的也是他。
「哇﹗殤影,喪屍真的會玩埋伏,我以後也應該聽你的話了﹗」蘇民峰驚叫一聲,連忙跟著肥崔
奔逃。
陳錦誠、張楠、老弟已經驚得說不出聲,默然轉身奔走。
唯獨我站在原地,緊握暗影,盯著前方。
「哥,你還站在這裡幹嘛?還不走,想當喪屍的晚餐嗎?」老弟撇然停下腳步,回頭拉著我的手
臂,驚道。
「你們先走,我殿後。」我甩開他的手,決然道。
「哥,你一個人應付不到這麼多喪屍的,讓我留下來陪你吧。」老弟欲與我一起並肩作戰。
「快走,我是怎麼把喪屍引來的,我就要怎麼把喪屍引走。」我斬釘截鐵道,語氣堅定不移。
「那…好吧,我在前方等你,見到你過來,我才會走。」老弟看著我眼中的決斷,猶豫一會,終
於轉身就走。
竟然這麼多喪屍…
「嗚啊—嗚嗚嗚—」
在血池,二十多頭喪屍已經爬出了池外,牠們雙眼發光,勃然嘶叫,向著我這邊奔馳。
牠們風馳雲走地向我衝來,速度幾乎可以與跟一般汽車 美。
「呼—呼—呼」
牠們的速度真的很快,一路上奔跑引起的刮風聲,讓我不禁懷疑牠們生前是否國家隊的專業田徑
跑手。
「嗚嗚—嗚啊啊—」
除此之外,牠們雙眼閃爍著飢渴的光芒,那野獸般瘋狂的咆哮讓我心中一震。
一點點的冷汗在肌膚上浮現,使緊握武器的手也變得濕漉漉的,我用力握緊,生怕在關鍵時侯武
器會因此溜手。
一頭喪屍更叉著雙手,只張開血牙,顯得自信盎然,似乎已經「吃定」我了。
牠們奔馳得愈來愈快、愈來愈猛,在我眼中,喪屍的身影愈放愈大,與我近在咫尺。
強烈的恐懼感湧上我心頭,惶恐的情緒侵佔了大部份的冷靜。
我身上汗如雨下,把我的衫褲都沾濕了。
我的神經也在這一刻拉到最緊,仿佛只要受到一絲驚嚇,就會斷裂。
「嗚呀啊—」
眼見所有喪屍都提起血爪,準備向我揮來。
在這個時侯,我憑著僅剩的勇氣,毅然提起傷臂,輕輕一揮,把血液濺到幾頭喪屍身上。
「嗚嗚嗚嗚—」
那幾頭被血濺中的喪屍立即被旁邊的喪屍撲倒、撕碎。
哈哈…剛才走廊只是我的錯覺,不是真的…
我心中驚喜,正欲趁機砍下幾頭急著搶食的喪屍的頭顱時,卻見到有十多頭喪屍饑腸轆轆地望住
我。
下一刻,牠們奮然向我撲來。
這時,我僅存的勇氣已然化為泡影,剩下的全是驚悸,我驚然打了個翻筋斗,趁著牠們反應不及
之際,恐慌地向前奔跑。
「嗚嗚嗚—嗚嗚—」
身後傳來一連串的嘶吼怒叫,不用回頭也知道,牠們正怒沖沖地向我追來。
「嗚嗚嗚嗚—嗚嗚嗚—」
訇然的怒吼聲在我耳邊回響,放大了我心內的恐懼和慌亂。
可我不管,我只是努力向前奔跑,使力向前跑、向前跑…
直至跑到聽不到任何嘶叫聲…
嘿嘿,我剛才還以為這只是我的錯覺,沒想到喪屍的進化能力如此之強,我用血去引誘牠們,結
果失敗了,「以血誘敵」這招總算是廢了,牠們果然「精明」得很,有部份更懂得如何分辨獵物
,知道什麼該吃,什麼不該吃。
嘿嘿,原來我根本沒有勇氣去面對來勢如波似浪的屍群,到了最後關頭,還不得不打著翻跟斗地
奔逃。
我慘然一笑,一種心酸的挫敗感由心而生。
唉,我……
我還想思索下去之時,就見到肥崔等人站在前方等著我。
「殤影,你總算是來了,見到你活著我真高興。」肥崔笑道。
「哥,我還以為你跟不上來了。」老弟鬆了口氣,喜孜孜道。
「別高興得太早,你看看後方才說。」我跑到他們面前,指了指後面。
只見後方有一顆特大的黑點,黑點積聚住,然後又分散起來,分散成幾十個小黑點。
「牠們又來了,我們得繼續跑。」肥崔依然率先奔跑。
陳錦誠、張楠等人也相繼而逃。
「看來我們的亡命旅途又要展開了。」蘇民峰澀然一笑。
「哥,這次你別再殿後了。」老弟驚悸未定。
「不會了,這次不會了。」我淡然道。
經過一次失敗的教訓後,我還會傻得與屍群相對抗?要找死也不該用這種方法吧。
這時,屍群已經再次湧過來,黑壓壓的一片,數量明顯比剛才的更多,有五、六十頭左右。
我毫不猶豫地拉著老弟,轉身就跑。
「哇,等等我啊。」蘇民峰驚覺自己是跑最後,連忙追上我們。
「嘶嘶嘶—嘶嘶嘶嘶—」喪屍聲嘶力竭地吼叫。
我對之不聞不采,只顧向前奔跑。
「等等我啊…好累啊…我沒氣啦。」蘇民峰在後面,急喘道。
這也難怪,他本身是一個少做運動的胖子,剛才急快的奔跑已經費了他很大的力氣。
「喂,等等我啊…」蘇民峰氣急敗壞地大叫。
我忽然有點同情蘇民峰,他流著大汗地呼救,卻沒人願意回頭助他一把。
我相信,這只有兩種可能,一種是距離太遠,聽不到他的呼救。
另一種則是明明聽到他的呼救,卻只顧逃生,裝作沒聽見。
而我正正是後者。
這就是人性的險惡﹗
「救命啊…我腳軟了,走不動了。」蘇民峰又驚又急地叫道。
「胡胡胡—」
他的大叫引來更多的喪屍,躲在草叢的喪屍也因而撲跳而出。
在這一瞬間,我真想用暗影割斷他的大動脈,讓他失去活動能力,讓他成為喪屍的食糧,順便阻
擋一部份的喪屍向我們衝跑。
不過,這樣的念頭在我腦海一閃即逝,這倒不是我的良心發作,而是因為以蘇民峰的個性,一旦
被我謀害,在垂死掙扎時會不顧一切豁出去。
到時侯,只有兩種結果,一是我與他只顧擊倒對方,被後方的喪屍乘虛而入。二是他大叫,揭發
我謀害他,那麼我絕對吃不了兜著走。
兩種結果同樣不是我想要的,所以我毅然回頭,走到他面前,很「英勇」地扶著他,一起奔跑。
「謝謝你。」蘇民峰望了我一眼,感激道。
「感謝的話留在一會才說吧,現在我們得跑去富景商場避一避。」我淡然道。
還好我的力氣不小,拖著蘇民峰這樣的小胖子也不覺得太重。
不一會,我們便見到了肥崔等人在富景商場門口等著。
我放開了蘇民峰,凝望著肥崔,說道:「進去吧,現在我們沒有選擇了。」
「進個屁,門都被鎖上了。」肥崔苦惱道。
我扭首一望,卻見商場的門口被大閘鎖住,無法窺見內裡的情形。
「幹,牠們又追上來了。」陳錦誠指著遠方漸漸靠近的黑點。
「又一場惡戰,可是我沒有武器,怎麼辦?」蘇民峰哭喪著臉。
「還能怎麼辦?接著。」肥崔從袋裡取出一支鐵通,拋了給他。
「謝謝。」蘇民峰道謝。
「影哥,你還有血可用嗎?」張楠小心翼翼地問。
你有沒有人性啊﹗
我重重拍了他頭頂一下,罵道:「再放下去,我就失血而死了。」
「哦,那算了。」張楠眼中閃過一絲失望之色。
「好了,由此刻開始,我們要打醒十二分精神。我和錦誠守前方,張楠和殤影守馬路口,向東、
民峰,若我們任何一方出現缺口,你們就負責補上,可以嗎?」肥崔分配工作。
「沒問題。」
「可以。」
兩人答允。
此時,遠方的黑點已然清晰可見,那是幾十頭張牙舞爪的喪屍,有男有女、有老有弱、有殘有缺
,為首的是一頭體型魁偉的男喪屍,那頭喪屍沒了半邊臉,露出裡頭的黑血、爛肉、利牙,還有
爛舌,由於牠的舌根已斷,牠的爛舌可以伸到很長。
牠的爛舌向上一伸,竟然舔到了自己的眼球,牠血紅的眸子經過血水的濕潤,變得猩紅紅的,好
不嚇人,讓人不敢與之對視。
「那頭喪屍真夠嘔心的。」我嚇了一跳,為了緩和一下緊情的心情,我隨意地瞄了瞄四周。
突然,我不經意地發現鐵閘邊躺著一具屍體,那是一具保安的屍體,它胸口的袋放著一條金黃色
的鎖匙。
難道這就是商場的門匙?
我大喜出望,忍不住叫嚷起來:「哇哇,你們看看這條是什麼?」
此話一出,眾人即時把注意力轉到保安屍體上。
「哈哈,太好了,我們不用當喪屍的晚餐了。」蘇民峰笑咪咪地說,他走到屍體邊,對著其的頭
顱踢了兩腳,然後俯下身,撿起鎖匙。
他走到鐵閘旁,朝著匙孔,把鎖匙插了進去。
感應燈頓時由紅芒變為綠芒。
與此同時,大閘緩緩升起。
「哈哈,我們可以避免一場惡戰了。」蘇民峰笑得合不攏嘴。
「呵呵。」
「嘿嘿嘿嘿…」
我們也不約而同地笑了起來。
「它媽的,怎麼這鐵閘這麼久也沒升起啊。」蘇民峰抱怨道。
現在,鐵閘只升到三分之二的高度。
「嘶嘶嘶—嘶嘶—」
屍群距離我們只有十米,牠們見我們站著不動,反而慢吞吞地向我們走來。
「砰—砰—」
雖然速度緩慢,但牠們的步伐卻如出一轍,一下一下地踏在路面,引起一陣震動之聲。
那不重不輕的步伐讓我們的心情隨之動蕩,每一下都加深了我們的警戒。
一種無形的壓迫感壓在我的心頭,令我有點難以呼吸。
「啊—」蘇民峰忽然慘叫出聲。
我驚然回首一望,卻見一頭喪屍從鐵閘爬出,蘇民峰捂著手腕,向後退去。
原來鐵閘後躲著一頭喪屍,剛才蘇民峰急不及待地抬高鐵閘,被牠咬傷了。
「民峰﹗」肥崔驚叫一聲,即時用菜刀揮向那頭喪屍。
那頭喪屍呆站著。
一片黑血濺出,喪屍的頭顱滾到地上。
「民峰,你沒事吧?」陳錦誠問道。
「嘿…我這樣子也叫作沒事嗎?」蘇民峰臉上露出苦悶的笑容,舉起他被咬傷的手。
「沒事,別擔心,待會就去藥房取藥給你醫治。」陳錦誠只能如此安慰。
「你這話騙三歲小孩就可以。」我冷冷道。
「我幹,你……」陳錦誠欲言又止。
「算了,別為了我而吵架,我知道我活不下去了,但請給我一個機會,身為大家的同伴,讓我去
完成最後一場的戰鬥,為大家盡最後的努力,至於擋到多少喪屍,就不是我能決定了,哈哈……
」蘇民峰微微一笑,眼泛淚光,細微的血絲在他眼裡悄然可見。
我們全都訝然望著他,誰都沒想到他會說出這麼偉大的話。
不用這麼偉大吧?﹗
對於蘇民峰的坦然無畏,我心裡有點愧疚,聲音深沉道:「其實你…不必如此的。」
「沒關係,為大家盡最後一分力,是我現在唯一可以做的,克﹗」蘇民峰輕喝一聲,揮動鐵通,
擊倒一頭率先上前的喪屍。
「好吧,就讓我們共同完成這一場戰鬥。」我加入戰團,與他並肩作戰。
其他人也一樣。
兩頭喪屍同時向我撲咬,我後退一步,瞄準目標,倏然一劃。
「嗚嗚—」
兩頭喪屍痛嗚一聲,頸口出現一道紅痕,接著兩顆頭顱跌落地上。
「啊—」蘇民峰再次慘叫,他被半面喪屍的爛舌捲住了脖頸。
他的臉龐漲得紫紅,顯然快要透不過氣。
我見狀,立時走到半面喪屍的身旁,朝著牠的爛舌,猛力一刺﹗
「啊嗚嗚嗚—」
爛面喪屍痛叫著,抽回爛舌。
蘇民峰得到釋放,連忙拍著胸口,喘氣。
一批喪屍也在此時瘋湧過來。
「閘門升上去了,我們快撒。」肥崔拉開鐵閘後的玻璃門,讓我們走進裡面。
眼見張楠、陳錦誠、老弟已經走進商場,我也不再戀戰下去,對蘇民峰道:「走吧。」
「我不走了,你知道的,我即將變成喪屍。」蘇民峰苦笑,一條條血絲在他臉上湧現。
「可是…你確定?」我凝視著他。
「民峰,你回來,最多我不跟你吵架了。」張楠插口道。
「別管我了。」蘇民峰說完這話,黑色的眸子瞬間變成血紅色的,皮膚也變成銀白色的。
「再見,兄弟。」我語帶哽咽道。
「嘿嘿…來世再與你做兄弟吧,待會我變成喪屍,記得給我致命一擊,我可不想漫無目的流蕩街
頭,呵呵…」蘇民峰臨死前也不忘開玩笑,然而他的聲音變得沙啞難聽。
我頭也不回地跑進商場,肥崔隨後關上玻璃門。
不,還是看一眼。
我忍不住從玻璃瞧望蘇民峰。
「嗚嗚—嗚啊啊—嗚—」蘇民峰的聲線已被全然破壞,使他發不出正常聲音。
他指了指自己的喉喉,苦笑著搖搖頭,轉而毅然衝向瘋湧成群的喪屍。
我只見到他提著鐵通,不要命似的衝進屍群裡,他奮然擊倒一頭又一頭的喪屍。
不出一會,他已經擊倒了三十多頭喪屍。
可是,異變陡生,一頭悄然埋伏的喪屍撲到他背後,且不給他掙扎機會,霎時一口咬在他的後頸
上。
「嘶啊啊啊啊—」蘇民峰慘然嘶叫,猝然倒地。
一群喪屍餓虎撲食地咬食他背上的肉,很快的,他倒下的身影被瘋湧成群的屍潮淹波。
黑血噴灑而出,大片的血沾滿了整塊玻璃,黑血淋淋的,再也看不見門外的情形。
我的眼有點濕潤,我知道那是淚,但這次我沒有刻意忍住淚關。
一種惆然若失的感覺憋在心頭,我想用淚將之釋放,可是淚卻流不出來。
陌生的內疚感湧進我的心,我知道我在內疚什麼…
我內疚的是,我曾經想過為了生存,將蘇民峰置之死地。
可諷刺的是,他卻為了讓我們生存,犧牲了自我。
這種強大的分差令我難以釋懷,有點痛恨自己的自私。
「不用愧疚了,你沒有對他不起,這是他自己選擇的路。到最後,他為了我們犧牲了,這種捨己
為人的精神很值得我們學習和敬佩。」肥崔見我一臉低落,撫慰道。
唉,如果你知道我心裡的想法,還會這麼想嗎?
「嗚嗚嗚—」
突然,熟悉的嘶叫聲在暗處傳來,打斷了我的思緒。
「我去引開他們。」我拋下這句話,向著聲音的方向跑去。
「喂,你……」肥崔來不及勸我留下。
我一邊跑,一邊舉起傷臂。
「嗚啊—嗚嗚—」
果然,幾頭喪屍聞到鮮血的氣味,從暗處嗚叫著出來。
「隨我來。」我低聲輕喚,喪屍連忙追上來。
「嗚嗚嗚—嗚嗚嗚—」
我回首一望,卻見一頭喪屍伸手抓向我的背後。
我彎下腰,順勢斬在牠的膝蓋,然後轉身繼續逃跑。
「登、登、登」
我踏上已停止運作的扶手電梯,向著二樓奔去。
「嗚嗚嗚—嗚嗚—」
聽著背後的嗚叫聲愈來愈大,我也不想再跟牠們久纏下去,轉身推開一間補習社的門,冒然走進
。
一頭喪屍也「追隨」我走進補習社。
我冷笑,把暗影桶進牠的腹部,並將牠推出補習社。
關上門,我立時將門反鎖。
「嗚嗚—嗚嗚嗚—」喪屍不甘的嗚叫聲在門外回響。
「啪啪—啪啪—」喪屍不斷拍門。
過了片刻,就再沒了聲響。
這個補習社黑暗無光,看不見內裡的一切。
我從口袋中取出打火機,將其點燃,使黑暗之中透出一絲光明。
就在此時,背後卻傳起一陣難聽刺耳的拉扯聲及嘶叫聲。
我慄然一驚,整個身體都變得僵冷無比,倒抽一口涼氣,霍然回首。
果然,看到的,和我所料想的一模一樣。
是喪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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